"媽媽，我餓了。"

林曉低頭看著女兒露露蒼白的小臉，心裏一陣酸楚。她蹲下身，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額頭，還是燙得嚇人。

"露露乖，媽媽這就去給你買退燒藥。"她從口袋裏掏出最後一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，這是她今天擺地攤的全部收入。

三年前，她和前夫張明離婚時，法院判了每個月兩千塊的撫養費。可張明一家以各種理由推脫，到現在一分錢都沒給過。林曉記得最後一次去要錢，前婆婆李秀芬叉著腰站在門口，尖著嗓子說："你這種女人，活該餓死！"

露露又咳嗽起來，小臉漲得通紅。林曉趕緊把女兒抱到床上，用溫水浸濕毛巾敷在她額頭上。出租屋裏沒有空調，悶熱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"媽媽，我想吃冰淇淋。"露露虛弱地說。

林曉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。她記得去年夏天，露露發燒時也是這樣說。那天她剛擺完地攤回來，渾身是汗，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就背著女兒去醫院。可到了醫院才發現，錢包裏只剩下幾十塊錢，連掛號費都不夠。

"露露乖，等媽媽賺了錢，一定給你買好多好多冰淇淋。"林曉擦幹眼淚，轉身出了門。

夜色漸深，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來。林曉快步走向藥店，心裏盤算著明天的生意。她最近發現一個商機，夜市上很多小姑娘都喜歡買那種帶亮片的發卡，批發價才五毛錢一個，轉手就能賣三塊。

買完藥，林曉又去便利店買了個最便宜的冰淇淋。回到家時，露露已經睡著了。她把冰淇淋放進冰箱，輕手輕腳地給女兒喂了藥。

第二天天還沒亮，林曉就起床了。她給露露煮了粥，又喂了一次藥，然後匆匆趕往批發市場。今天她要進一批新貨，聽說最近流行一種會發光的發卡，肯定好賣。

就這樣日復一日，林曉的地攤生意越做越好。她開始租攤位，後來又開了小店。三年後，她終於攢夠了錢，開了一家服裝公司。

十年過去，林曉的公司已經頗具規模。她在市中心買了套大房子，露露也上了重點中學。這天，她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，秘書突然敲門進來。

"林總，有位李秀芬女士說要見您。"

林曉手中的筆頓了一下。這個名字她太熟悉了，是她的前婆婆。

"讓她進來吧。"

門開了，李秀芬踩著高跟鞋走進來。她穿著一身名牌，但明顯是過季的款式。林曉記得，以前每次去張家，李秀芬都要炫耀自己新買的衣服。

"曉曉啊，好久不見。"李秀芬堆著笑臉，"聽說你現在發達了，開這麽大公司。"

林曉靠在椅背上，冷冷地看著她："有事直說。"

"是這樣的，"李秀芬搓著手，"你看張明現在工作也不順，我們老兩口年紀也大了，住的那房子都快塌了。你既然這麽有錢，不如給我們買套新房？"

林曉笑了："憑什麽？"

"你這是什麽態度？"李秀芬立刻變了臉色，"再怎麽說，你也是我們張家的媳婦！"

"前媳婦。"林曉糾正道，"而且我記得很清楚，當年你們是怎麽對我的。露露生病住院，我跪著求你們借點錢，你們是怎麽說的？'你這種女人，活該餓死'，對吧？"

李秀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："那都是過去的事了......"

"過去的事？"林曉站起來，"露露三歲那年發高燒，我帶著她去你們家借錢。你兒子張明就在屋裏打遊戲，連門都不願意開。你站在門口，說我們母女倆是累贅，讓我們滾遠點。這些，你都忘了嗎？"

"你、你別不識好歹！"李秀芬惱羞成怒，"你現在有錢了，幫幫前夫家怎麽了？"

林曉按下桌上的呼叫鈴："保安，請這位女士出去。"

兩個保安很快進來，架著李秀芬往外走。李秀芬掙紮著大喊："林曉！你這個沒良心的！你會遭報應的！"

林曉走到窗前，看著樓下李秀芬被保安請出大樓。她拿起手機，給女兒發了條消息："露露，晚上媽媽帶你去吃冰淇淋，想吃多少都可以。"

放下手機，林曉長舒一口氣。她知道，自己終於徹底擺脫了過去的陰影。那些曾經看不起她的人，現在只能仰望她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