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不同意！"林曉猛地將手中的玻璃杯摔在地上，清脆的碎裂聲在客廳裏回蕩。

陳明坐在沙發上，雙手交握，眉頭緊鎖："曉曉，你別這樣。陽陽是我親侄子，他現在要上高中了，縣城的教學質量怎麽能跟市裏比？"

"所以呢？"林曉冷笑一聲，"所以就要讓他住進我們家？陳明，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？我們結婚五年了，好不容易過上了二人世界，現在突然要多一個半大的孩子，你覺得合適嗎？"

"陽陽很懂事的，"陳明站起身，試圖去拉妻子的手，"他不會打擾到我們的生活。而且，他住校，只是周末回來......"

林曉甩開他的手："陳明，你是不是忘了，我們結婚的時候怎麽說的？你說過不會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的生活。現在呢？為了你侄子，你連我們的約定都不顧了？"

陳明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，他後退一步，聲音冷了下來："林曉，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。陽陽必須來市裏上學，你要是接受不了，那就......"

"那就怎樣？"林曉死死盯著丈夫的眼睛。

"那就離婚吧。"陳明說完這句話，轉身走進了書房。

林曉站在原地，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她不敢相信，那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裏的男人，現在竟然為了一個侄子，要跟她離婚。

第二天一早，林曉就開始收拾行李。她不是那種會委曲求全的人，既然陳明把話說到這個份上，她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。

收拾衣櫃的時候，一個陳舊的相冊從頂層掉了下來。林曉撿起來，隨手翻開。相冊裏大多是陳明年輕時的照片，有一張是他和一個女人的合影。女人穿著碎花連衣裙，笑得很甜。

林曉的手突然抖了一下。這個女人......怎麽這麽眼熟？

她盯著照片看了很久，突然想起什麽，快步走到客廳，拿起茶幾上陳明昨天放下的陳陽的照片。兩張照片放在一起，林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。

照片上的女人，和陳陽長得太像了。尤其是那雙眼睛，簡直一模一樣。

林曉的手開始發抖。她想起陳明對陳陽的過分關心，想起每次回老家，陳明都要給陳陽買最好的東西，想起陳明堅持要讓陳陽來市裏上學......

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。

"不可能......"林曉喃喃自語，"這不可能......"

她顫抖著手指，撥通了閨蜜的電話："小雨，幫我查一個人......"

掛掉電話後，林曉癱坐在地上。她想起五年前和陳明結婚時，陳明說過的話："曉曉，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家。現在有了你，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家。"

當時她還以為陳明說的是父母早逝的事，現在想來，或許另有深意。

一周後，陳陽搬了進來。十五歲的少年，個子已經快趕上陳明了。他站在客廳裏，有些拘謹地喊了聲"嬸嬸"。

林曉看著他，只覺得一陣反胃。這張臉，和照片上的女人太像了。

"陽陽，你的房間在二樓，"陳明接過陳陽的行李，"我帶你去看看。"

看著兩人上樓的背影，林曉攥緊了拳頭。她知道，這個家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
陳陽住進來後，陳明幾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。每天早起給他做早餐，晚上陪他寫作業，周末帶他去買衣服、逛書店。林曉冷眼旁觀，只覺得可笑。

她開始頻繁加班，有時候幹脆住在公司。陳明似乎並不在意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陳陽身上。

直到那天晚上，林曉提前回家，在玄關處聽到陳明和陳陽的對話。

"爸，這道題我不會......"

"我看看......"

林曉的手僵在了門把手上。她屏住呼吸，繼續聽下去。

"爸，你說嬸嬸是不是不喜歡我？"

"別瞎想，你嬸嬸就是工作太忙了。陽陽，你要記住，不管發生什麽，爸爸永遠都在你身邊。"

林曉再也聽不下去了。她輕輕關上門，轉身離開。走在夜色中，她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。

原來如此。原來如此。

第二天，林曉正式向陳明提出離婚。陳明沒有挽留，只是說："曉曉，對不起。"

林曉冷笑："你對不起的不是我，是你自己。"

搬出那個家的那天，林曉最後看了一眼客廳。陳明正在教陳陽做題，兩人頭挨著頭，親密無間。陽光從窗外灑進來，照在他們身上，仿佛一幅溫馨的畫卷。

林曉轉身離開，再也沒有回頭。

一年後。

林曉正在公司開會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。是一個陌生號碼。她掛斷後，對方又打了過來。

"喂？"她走到走廊接聽。

"曉曉，是我。"陳明的聲音傳來，帶著幾分疲憊，"我們能見一面嗎？"

林曉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："有什麽事就在電話裏說吧。"

"陽陽......他出事了。"陳明的聲音有些哽咽，"我需要你的幫助。"

林曉閉上眼睛。她知道，自己終究還是逃不開這個漩渦。